“不用了。”秦郁绝笑着开口打断,“这可是个恋爱综艺,三个人坐在一块儿可就跑题了。”
商子辰笑笑,没再坚持,转身朝着缆车的方向走去。
秦郁绝看了会儿他的背影,唇角一翘,眼底笑意柔和。
女人的直觉都是很敏锐的,她能发现,商子辰已经不喜欢自己了。
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察到这一点,但秦郁绝很能笃定,商子辰的眼睛里已经开始装着另外一个人了。
这是件好事。
所有人都应该向前走。
最后,轮到她上缆车了。
原本没有太多其余的想法,但直到一个人坐进那空荡荡的空间时,才发现周围出奇的安静。
秦郁绝转头,看着前面几辆已经开始缓缓启动的缆车,垂下眼帘,然后将身体靠在座椅上,似乎是若有所思。
她在想念谢厌迟。
车门似乎准备关上,而就在那一刻,突然传来“啪”的一声。
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重重地握住了门框,眼前的光线被挡住,整个缆车内一暗,一道黑影笼罩在自己身上。
秦郁绝错愕抬头,正对上谢厌迟那双狭长的眼。
他呼吸还带着些明显的起伏,领口衬衫的扣子敞开一粒,几缕头发垂下搭在眼前,但长眸含笑,望向她时,目光全是温柔。
“你不是——”
“你的生日,”谢厌迟笑了声,“我怎么能迟到。”
看他这副样子,应该是赶过来的。
不知道为什么,秦郁绝能感受到,在看到谢厌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,自己心中的安心和欢欣。
她希望他来的。
她并不是无所谓。
谢厌迟俯身进来,在她身旁坐下,伸出手扯了扯领口,将头朝后一靠,轻扫她一眼,然后笑眯眯地问:“想我吗?”
秦郁绝偏过头,语气颇有些欲盖弥彰:“当然不想。”
“啊,可惜。”谢厌迟没半点生气和不好意思,他懒洋洋地抬起手揉了揉脖颈,然后俯下身看她,慢条斯理地说,“但我想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,秦郁绝没办法从他眼底读到半分戏弄。
越是想看清那双浅色的瞳仁里的想法,读到的越是让人莫名怦然心动的吸引力。
这人怎么这么犯规啊。
缆车开了。
一路到半山腰的时候,外面突然传来烟花的声音。
秦郁绝转头。
此时天差不多已经暗下来了,烟花上面的图案以及文字也无比清晰——“祝秦郁绝生日快乐”。
她笑了声。
看来,这就是节目组准备的惊喜了。
接下来的发展,就完全是在意料之中。
在下了缆车之后,其它的嘉宾虽然惊讶了几秒谢厌迟居然赶来了,然后就按照计划,将秦郁绝领到生日宴会的现场。
在这里,提前布置好了宴会装饰。
在经过许愿,吹蜡烛,切生日蛋糕,互相往脸上涂抹奶油,然后进行些小游戏之后,就进入到了感情催泪环节。
嘉宾轮番送上礼物,然后念出自己准备好的祝福和期许。
然后秦郁绝再进行回应与感谢,最好还要演的煽情和更为感动一点。
在摄像头下面,所有的温情都变得公式化和虚伪。
最后,是由谢厌迟送出的一对钻石耳环而收尾。
按照剧本和导演编排的那样,秦郁绝温情相拥,然后再由谢厌迟说上一句“生日快乐”。
至此,拍摄就完全结束。
非常标准的一套流程,放在节目上,就是很标准的小甜饼。
既表现了嘉宾之间良好的氛围,还又突出了恋人之间的甜蜜。
在坐车回宾馆的时候,或许是因为终于结束了录制,那股疲倦感涌了上来,让秦郁绝四肢如同灌铅一般沉重。
她今天一天行程都很紧张,今天早起补拍了一段戏之后,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青來岛。
聚光灯下的生日宴会,并不比拍戏轻松。
要演出惊喜和期待,还要表演出感动和热泪盈眶,最后还要配合着节目组同谢厌迟一起演出恩爱感人的场景。
其实很累。
回到酒店之后,秦郁绝准备迅速洗澡休息。
包刚刚放下,还没来得及转身,手腕就突地被谢厌迟扣住。
紧接着,自己整个人被他一拉,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怀中。
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,就感觉到脖颈处贴来一股冰凉的触感,刺得人浑身一个激灵。
“生日快乐。”耳边传来一阵轻笑,谢厌迟放下环在秦郁绝后颈处的胳膊,退后一步,仔细打量了下,“很适合你。”
秦郁绝低头。
他给自己戴上了一条项链。
但不论做工的精细,和设计的巧妙,光是那颗净度颇高的钻石都能看出不菲的价格。
她垂眼,伸出手轻轻捏住那枚钻石,抬头看着谢厌迟的眼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:“谢先生,生日宴会已经结束了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
秦郁绝提醒道:“你已经送过一次礼物给我了。”
“当着摄像头面前演出来的东西能叫生日吗?”谢厌迟低声笑了,尾音带着些勾人的懒倦。他起身,靠近秦郁绝,然后微微低下头去迁就她的视线,“刚才那礼物是送给观众和节目组看的。”
“现在呢?”秦郁绝问。
“现在才是送给你的。”谢厌迟看着她的眼睛,无比认真和郑重地重复了一遍,“生日快乐。”
鼻尖的酸涩感再也控不住。
她一言不发,只是就这么看着谢厌迟,眼前却控制不住地蒙上了一层水雾。
秦郁绝偏过头,似乎是想要刻意忍住,但眼眶连接着鼻梁,一阵阵酸胀感传来,让她再也难以控制地,滚落一滴泪珠。
谢厌迟稍怔,随即无奈地弯下腰,用拇指抹去了她的眼泪,似乎是在哄她:“怎么这么容易就哭了呢?以后要是——”
“没有以后了。”
终于,似乎是做出什么决定。
秦郁绝深吸一口气,强压住声音里的颤抖和哽咽,用一双含水的眸子,无比认真地看着谢厌迟的眼睛。
她的声音都带着些轻颤,偏生每个字都说得无比锋利:“谢厌迟,你不要这样。”
谢厌迟停下手上的动作,回望着她。
“如果不喜欢我,就不要做这些事情。”再怎么控制情绪,说着说着,秦郁绝的情绪还是一下子溃不成军,“合约情侣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的谢厌迟,你不要对我这么好。我再怎么也是个女孩子,会多想会期待也会自作多情。”
“所以如果你不喜欢我,就不要这样对我,”她咬着下唇,哭腔再也控制不住,只是极力维持着自己清晰的吐字,“宁可残忍一点,我也不想这样被对待,永远要去猜测一件未知的事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,谢厌迟便抬起手箍住她的脸,一只手握住她的腰,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扯。
紧接着,倾身而下,吻上了她的唇。
带着与之前每一次都不同的攻击性。
他的掌心温度炽热滚烫,隐秘的情绪随着血液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。
天旋地转,带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失重感,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不断地向下坠落。
就连呼吸痴缠在一起。
直到许久后,两人终于分开。
谢厌迟抬头,紧紧抵住秦郁绝的额头,他闭上眼,眉头紧皱,许久都没有睁开。
直到许久后,他开了口。
“我没否认过。”谢厌迟声音低哑到极致,“秦郁绝,我从来没否认过。”
那些都是真的。
镜头前那些装作不在意的调侃,和回答采访问题时那些用轻挑语气说出来的答案。
全都是真的。
他从来没对谁撒过谎。
除了自己。
作者有话要说: 今天还有两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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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2章
其实签下恋爱合约的那天, 不是两人久别之后第一次见面。
第一次重逢, 是在十八岁那年的夏天。
那时秦郁绝虽然转学,但学籍仍然在原来的学校。所以高考的时候, 她得回到柳川市的考场进行考试。
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。
大批的学生涌入考场学校,站在教学楼下面等待着考场的开放。密度极高的人群, 让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。
头顶上是烈日阳光, 晒得人脑袋发晕。
多数人都和身边熟识的同学聊着天, 三个两个聚成一块。
同学给谢厌迟占了一处阴凉地, 扯着他边说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,边用手在额头上搭起个小帐篷, 四处张望:“让我看看别的学校有没有什么好看的漂亮妹妹。”
谢厌迟后背抵着墙,懒洋洋地打着哈欠,也懒得搭话。
直到旁边的人激动地扯了下他的袖子:“看左边!告示牌下面, 虽然只有个侧脸, 但看身材和气质就看得出,绝对条儿顺!”
谢厌迟敷衍地抬了下眼。
然而在捕捉到那个身影时, 却突地顿住。
不管隔着多远的距离,也不管两个人分开了多久,他还是能一眼认出那个人是谁。
秦郁绝站在完全暴露在阳光的地方, 低垂着眼翻看着进校门时志愿者发的考场结构图。
她扎了个高马尾,有几缕碎发柔顺地垂在脸侧, 后背挺得笔直。
即使没什么刻意的打扮,却也格外吸引人注意。
兴许是太过炎热,她抬起手, 用手腕轻拭了下脖颈的汗。
谢厌迟安静地看了一会儿,然后突地直起了身。
旁边的同学一愣,下意识地喊了一句。而他却置若罔闻似的,径直朝着秦郁绝的方向走去。
然后,在她身后停下。
谢厌迟个子很高,漆黑的影子瞬间笼罩了下来,将秦郁绝遮了个严严实实。
灼目的光线被挡去,留下一块阴地,让人被太阳烧得生疼的眼眶顿时放松了下来。
秦郁绝觉察到光影的变化,不由一顿,微微偏了下头。
身后的男生姿态慵懒地靠着告示牌,正皱着眉低头看着准考证上的字符,似乎压根没把注意放在自己身上。
没什么奇怪的事。
秦郁绝收回视线,转过头。
两人一前一后,就这么安静地站着。
没有任何交流。
宛若是一对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。
铃声响了,考场开放。
秦郁绝将准考证夹着考场示意图收好,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。
半点停留都没有。
只是在转身的时候,高马尾被风带起,发尾轻轻打过谢厌迟的胳膊。宛若羽毛拂过一般,稍纵即逝。
他没有动,只是抬起抬眼,目送着她的背影逐渐吞没在人海里。
将近上千人在涌动上前。
但唯独只有她的身影格外的清晰。
有什么东西靠近了,又离开了。
就像一粒红尘滚入汹涌的波涛之中,洗刷,冲撞,然后再也寻找不到。
第二次重逢,是在大一。
谢厌迟作为代表,来到秦郁绝的学校来参加联动辩论赛。
中午午休的时候路过报告厅。
话剧社正在排练着不久之后给学长学姐们的毕业仪式表演的节目。
秦郁绝是女主角。
谢厌迟靠着后门,朝着舞台的方向望去。
站在舞台上的她,即使没有任何华丽的装扮,却也能将身上的光芒展露得淋漓尽致。
报告厅只是借用,所以并没有开空调。在最炎热的季节,就连地板和座椅都闷得发热。
结束演练后,秦郁绝因为下午有课,并没有回宿舍,而是挑了个座椅,侧身趴在扶手上小憩。
谢厌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,等人全都走光了,才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下。
秦郁绝的碎发贴着脖颈,被汗水浸湿,呼吸轻轻的,眉头紧皱,看上去睡得很浅,而且并不安稳。
然后,突然来了阵风。
裹挟着股清凉,温和地拂过。
谢厌迟靠着椅子,将辩论赛的稿件折成四分之一,胳膊架在扶手上,有味甜一搭没一搭地替她扇着风。
从头到尾,一言不发。
这场觉睡得是意外之中的舒适。
秦郁绝醒来的时候,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。
意料之外的,没有被汗湿,反而脖颈处还有些凉意。
她起身,拿起自己的课本,看了眼时间,然后抱着书匆匆地赶往教室。
这不知道是多少次,谢厌迟目送着秦郁绝的背影离开。
屈指可数的重逢里,两人从没有说过一句话。
哪怕是一句问好。
但有些事情从来没有什么公平与不公平的。
世界上大多感情都是这样。
所爱隔山海,山海不可平。
*
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。
哪怕是贺怀情早就告诉过自己,像谢厌迟这种满嘴跑火车,看上去花言巧语一大堆的人,在感情上是最靠不住的。
但秦郁绝却还是会相信他的话。
只要他说,她就愿意相信。
现在他说了。
那么她就愿意去赌。
秦郁绝无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,眸光没有半点闪烁:“你还有什么其它的相对我说吗?”
“有。”谢厌迟回望着她,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出那三个字,“我爱你。”
“好。”秦郁绝垂眼,似乎是笑了,但又似乎是没有,只是轻声说,“那我相信了。”
接着,她伸出手搭上他的侧颈,拉近两人的距离,闭上眼睛抬头吻上他的唇。
脑海中的那根栓着理智的弦彻底被剪断。
谢厌迟抬手扣住秦郁绝的后脑,加深了这个吻。
带着侵略感的气息闯入,仿佛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。
这是一个漫长而又短暂的过程。
从玄关处一路到客厅,最后在陷进沙发之中,将衣衫压出一条又一条的折痕。
呼吸在这一刻彻底痴缠在一起。
欲望与深情一同宣泄,天花仿佛都在坠落,连带着两人的躯体,一起陷入。
许久后终于分开。
“这么容易相信我。”
谢厌迟哑着嗓音,抵住她的额头,扣住她的后颈,轻声问:“就不怕我利用你?”
“谢厌迟,我不在乎有没有被利用。”秦郁绝的语调平静,没带一点颤抖。
她看向他眼底时,眸中干净地让人不忍将她拉进任何泥潭。
她说:“我在乎的事情,已经知道答案了。”
谢厌迟没立刻接话,只是这么安静地看着面前的人。
她在自己面前。
就这么毫无保留的,毫无抵御的躺在自己面前。
不是一个背影,也不是一个擦肩而过。
没有任何盔甲,就这么无比信赖地看着自己的眼眸。
明明这一切都是谢厌迟渴望的东西,但在这一刻,却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股情绪涌上心头,撞得五脏六腑仿佛都在撕裂般的疼痛。
那双眼眸越干净,越是毫无保留地去托付真心,就越像千斤重的压力附着在自己的心脏上。
他从来没有这么憎恶过自己。
自己到底做了什么。
亲手将秦郁绝推到了他无法承担后果的位置,让她与自己共同面对一个并不确定的未来。
仅仅是为了那一点私心。
谢厌迟闭上眼,眉头紧皱。
即使是这样,秦郁绝却也能从他的神情中读出痛苦。
她不知道那痛苦的来源,但确信与自己有关。
秦郁绝没有说话,也没有任何动作,只是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的脸。
下一秒,谢厌迟倾身而下,扣住她的后背,将她紧紧拥入怀中,然后低下头靠进她的肩窝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,谢厌迟。”秦郁绝抬手,搭上他的后背,声音温柔而又坚定,“但是我还年轻。”
“我不计较后果。”
从十年前,二十年前,或者很久很久以前开始。
秦郁绝就是这样一个人。
无论她拥有什么样的家世,无论是天之骄女,还是从高处落下,她始终都是这样一个人。
她不计较后果。
她不怕面对后果。
入夜。
凌晨四点的时候,谢厌迟睁开眼。
他起身靠在床头,将胳膊搭在膝盖上,转头看着身旁入睡的秦郁绝。然后伸出手,替她拨去脸颊的碎发,倾身而下,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。
接着,下床来到阳台。
谢厌迟关上阳台的门,摸出手机点开微信。
第一条消息,就是陈助理发来的。
陈助理:【谢何臣先生的机票是明天,大概后天就会回国。】
谢厌迟垂眸,转身靠着栏杆,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烟,夹在指间点燃。
这是一个信号。
从谢何臣回国开始,谢氏就要彻底变天了。
他侧身,指间那点腥红忽明忽暗。
许久后,似乎又想起什么,给一个号码拨去电话。
电话很快被接通。
“凌晨四点给我打电话,也只有谢二少有这个面子让我不当场骂人了。”那头的男声语调谦和,掺杂着几句调侃。
谢厌迟没同他调侃,只是淡淡道:“我答应你了。”
电话那头突地沉默了下来。
许久后,才传来几声爽朗的笑:“这可是个大工程,投资风险也很大,谢先生不多做考虑?”
“有条件的。”谢厌迟抬了下眼。
男声稍有停顿:“您说。”
“照顾好她,万一我不在了。”谢厌迟说,“毕竟她是你的妹妹,秦先生。”
“我猜到了。”那头的人低声一笑,“谢先生不必多虑,我和郁郁迟早会站在一条线上的,自然会照顾好她。”
说到这,他一顿,画风一转:“反倒是您,真的决定这么做了?”
谢厌迟笑了声:“我没得选。”
“那希望您能顺利回来。”电话那头的人朗声开口,“期待和您的下一次合作。”
挂断电话后,谢厌迟将手机抛了抛,收了起来,然后转身——
秦郁绝披着件外套,站在一门之隔的地方,看着他。
见谢厌迟打完电话,才拉开推拉门走到阳台,站在了他的身边。
“你们男人都有半夜不睡觉的习惯吗?”秦郁绝看他一眼,“放心,我没有偷听人电话的习惯。但还不至于迟钝到,觉察不到你的不安稳。”
谢厌迟掐灭指尖的烟:“这里风大。”
秦郁绝深吸一口气,抬眼看着天上的漆黑的夜空,声音带着些轻颤:“谢厌迟,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,不要编造任何理由骗我。”
谢厌迟沉默一下,然后闭眼:“嗯,我不骗你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过渡章无敌卡文……
第三更可能得咕咕咕了抱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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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3章
这次综艺节目的拍摄时长只有一天一夜。
节目组提前包了一艘游轮, 并且告诉嘉宾他们会在这艘游轮上度过温馨的一天一夜, 还会安排潜水等有趣活动,同爱人一起探索神秘的海洋。
“祝各位嘉宾能在游轮上收获一次快乐的旅行。”临行前, 导演这么说道。
盛向晴疯狂赞同节目组的这次行程安排:“恋爱节目就是要这样做!浪漫最重要嘛,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游戏环节完全没必要。”
望着停靠在海岸边, 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游轮, 陈子健格外感动, 声音颤抖:“节目组终于做人了。”
终于, 一直紧绷着情绪,生怕又被骗进鬼屋的嘉宾们松了口气, 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愉快了起来。
目送着他们逐个上船的背影,秦郁绝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。
果不其然,她一转头, 就看见了导演那张笑得意味深长的脸。好巧不巧的, 两人刚好对视。
导演咳嗽一声,假装无事发生般的挪开视线。
这明摆着是在欲盖弥彰的表情, 让秦郁绝一下自己就明白,这次的行程恐怕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容易。
这个节目组或许真的坚定不移地把“搞恐怖游戏”这一宗旨贯了整个综艺。
然而,上了贼船的盛向晴浑然不觉, 还兴奋地朝着秦郁绝招手:“郁郁快来,里面超级漂亮的!”
看着那张嘴角咧到耳朵的明媚笑脸, 秦郁绝在心里默哀了一下。
她顺口问了句身旁的谢厌迟:“你觉得节目组再耍什么花招?”
谢厌迟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,饶有兴致道:“要不要赌一下?”
秦郁绝看他一眼:“赌什么?”
“就赌会是暴风雪山庄模式。”谢厌迟唇角翘起,慢条斯理地分析道, “游轮,封闭环境,无法与外界联络,很适合狼人杀之类的游戏。”
不愧是做游戏的,的确很敏锐。
秦郁绝其实倒挺赞同他的想法,但还是顺嘴接话:“行啊,赌注是什么?”
谢厌迟一双桃花眼稍眯,敛目看着她,俯下身慢悠悠地说:“我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,不如就——”
说到这,他顿了下,没有挑明,只是抬起食指轻轻地抵住她的下唇。
寓意分明。
“啪。”
秦郁绝抬起手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:“想都别想。”
说完,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游轮的方向走去。
谢厌迟转身,插着兜笑着看着她,没半点恼怒,反而拖腔带调地开口:“我说,约好了打赌怎么还能反悔呢?你这不是耍赖吗。”
听到这句话,秦郁绝步子一顿。
她在原地站了几秒,然后突然轻笑一声,折返回谢厌迟面前,然后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,然后喊:“谢厌迟。”
“嗯?”
秦郁绝将眼一弯,明眸中笑意浅浅,她的语气刻意拿捏出几分绵软,带着些刻意的小委屈,声音羽毛般地拂过他心尖:“所以,女朋友也不可以耍赖吗?”
“……”
谢厌迟安静地望着她的脸,没有开口说话。
然而秦郁绝却得寸进尺地抬起手,学着他的样子用食指抵住他的唇,攀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不过如果你赢了这局游戏,刚才那个赌注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毫不遮掩地刻意撩拨与惹火。
明摆着,是在故意报复。
她笑着往后退了一步,看着谢厌迟那双深沉的双眸,有些小得意地扬起唇角,然后转身准备离开。
之前看在合约的份上教训不了你。
现在关系都挑明了,难道还会服输不成?
“啪”
而就在这时,胳膊却突然被握住。
接着整个人朝后一跌,跌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之中。
谢厌迟大掌箍住她的腰部,俯身低头,几乎是抵着她的耳尖,低声一笑,声音沙哑磁沉:“行啊,不要后悔。”
这句话说得危险十足。
就像只狮子在着猎物的脖颈,让人感到沉闷的压力附着在胸口。
在一旁暗中观察的导演:“……”
无所谓了你们俩就当我们这些节目组不存在吧呵呵。
顺便在心里暗恨,为什么摄像机都安排在轮船里面了,早知道应该留个后手的。
等到谢厌迟和秦郁绝上去之后,工作人员也迅速上船回到监控室内。
楼梯缓缓收起,游轮启航。
与此同时,微博上的直播也正式开始。
直播间的标题上写着——【恋人们的神秘游轮】
早就蹲守着的观众迅速涌入直播间,屏幕瞬间被弹幕给淹没。
“节目组在吗?告诉我为什么这个直播间的名字让我嗅到了些恐怖游轮的感觉。”
“本来以为这次的拍摄地是大海,节目组肯定会放弃自己的悬疑综艺计划,变成浪漫综艺,但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游轮。”
“哈哈哈哈看到琴键夫妇一脸幸福的表情没有,他们好像并没有发现异样。”
没错。
从游轮启航后开始,就连迟钝的商子辰和许抒音都发现了不对劲。
因为周围安静得出奇。
除了八位嘉宾以外,所有的导演和节目组成员,甚至连跟拍的摄影师都没有出现。
仿佛,整个游轮上只有他们八个人而已。
然而琴键夫妇对这一切浑然不觉。
他们俩跟小鸟似的在大厅里飞来飞去,从茶几上捡了一把零食,边吃边评价周围的装饰,甚至一时兴起想去甲板上吹风扮演露丝和杰克。
然而,按下门把手时才发现。
通往甲板的门被锁住了。
“哎,怎么被锁了。”此时的盛向晴还没觉察到不对,“导演人呢?游轮居然不开放甲板,那就一点乐趣都没有了啊。”
“…盛向晴,你难道还没发现我们被困在游轮里了吗?”终于,许抒音小心翼翼地提醒了句。
盛向晴一愣,这才发现,从刚才开始气氛就变得格外压抑。
而且,居然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在现场。
这下,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。
而就在这时,游轮内的钟声突然响了。
导演的声音也通过扬声器传来:“欢迎来到神秘游轮,为了丰富行程,游轮内特地为大家举办一场‘杀手游戏’。从现在开始,大家每轮会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,在休息时间之后,会有十分钟的活动时间。你们之间隐藏着一位杀手,杀手在每轮的休息时间内都会杀死一个人。在活动时间里,玩家可以找寻杀手的线索,并且进行投票。在玩家全部死亡之前,顺利找到凶手即为获胜,平票则会随机淘汰一位选手。”
这些规则听上去,是一场简易版狼人杀。
看来,的确被谢厌迟给猜中了。
“请每位嘉宾随即挑选一个房间进入进行休息,在房间内,各位能找到自己的身份信息。”导演说,“希望各位多多保重。”
这种带着些危险气息的腔调,让盛向晴一个激灵,她看了眼周围写着序号的房间。
在这种情况下,单独在一个房间呆着,无异于杀人诛心。
她哽咽了句,抱头痛哭:“不是说好这次录制只有甜甜的恋爱吗?如果非要玩游戏,我宁可坐在沙发上玩五子棋消磨时间。”
“倒数三十秒,没有进入房间的嘉宾自动被判定为死亡。”铁面无情的导演开始倒数。
盛向晴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起来,选择了一个房间进去。
秦郁绝看了眼编号,选择了七号房走了进去。
里面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,只是一个单人房,一张桌子一张床,看上去朴素而又没有任何特殊。
她翻找了下,没有发现任何身份提示。
直到不经意间的一个抬头,才发现在天花板上,用红油漆写下的身份信息。
秦郁绝眯着眼睛看了一眼,然后笑了声。
还好,这个身份的难度倒不是很大。
不过撇开身份不说,这红油漆写的字还有几分狰狞,写在这个位置,乍一看的确还挺有几分吓人的。
果不其然,这个想法刚冒出来,就听见隔壁传来几声抑扬顿挫的尖叫声:“啊啊啊啊啊!我不玩了呜呜呜!”
听上去应该是盛向晴和陈子健那对胆小鬼的声音。
三分钟后,扬声器又传来声音:“请杀手指出自己第一轮想要杀死的人,用红笔在玩家照片上画X即可。”
这时,秦郁绝才发现,摄像头对面的墙壁上贴着一排照片,清一色全是这次来的嘉宾。
看上去,导演组就是让杀手通过X掉照片来确定杀掉谁。
像这种游戏,杀手第一个要杀的人是谁,是至关重要的。
因为所有的思路和推理过程,都要从第一个死者的身份开始来发挥想象。
不过虽然尽早除掉谢厌迟这个游戏BUG,一定是明智的选择。但这毕竟不是真实的狼人杀,而是综艺游戏。
顾忌到谢厌迟的身份和人气,艺人都是综艺老油条,当然不会做这种让他立刻出局,消耗综艺看点的行为。
那么,第一个死者会是谁呢?
“五分钟结束,各位玩家可以从房间里出来了。”导演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。
秦郁绝推门而出。
她是第一个出来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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